《逃离》这本书描述了一个女人试图逃离家庭,但是最后又回到了家庭的故事。鲁迅也有一篇知名的文章《娜拉出走之后》。他们都探讨了,一个人,离开了既支撑他又压迫他的体系之后的一些场景和考虑。
或许微观而言,女性在家庭中的这种既被荫蔽又被迫承受了更多的场景更加明显和直观,所以两个的主角都是女性。然而这种场景不是我这里讨论的重点,相当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我不是女性,另一部分原因就是我的精力和大脑在应付更多涉及到自身生存和生活的事情上都有些乏力了,我只能先关注自己的问题。就像你去说一个在外奔波劳碌的丈夫,说他不做家务,不参与孩子的养育,都是对的,然后呢?而从男性视角又容易去指责淹没在家务中的妻子没法分担丈夫的压力,家庭大部分甚至所有的经济负担都是丈夫来负担的。更别说,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家庭,可见的未来也不太会有家庭。。。。如果非要完全站在女性视角指责我作为无能的儿子也是家庭中压迫我母亲的一部分的话,我只能说,那就怪她和我运气不好,从我的道德上来说,我没有主动做过什么,我不会有相关的压力。人不应该被期望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然而,从另一个视角来看,很多类似的场景过去发生了,现在在发生,未来也会发生。
我过去看历史一直有种想法,那些被贬官的人,那么哭哭啼啼的,那么悲怆的抱怨羁旅之苦,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个官呢?从制度和文化上来说,历史上的中国对于辞官应该接受程度还是可以的吧?但是想想历史上的中国,除了官员之外的其他人的生活,我又觉得或许他们一边抱怨,一边自悲,一边继续是可以理解的。同时中国文化中对于稍微有进取心的人,对于想要为社会做些什么的人,安排的只有一条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或者说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翻译过来都是两个字:做官。无怪乎屈原遭贬要自杀,贾谊要早逝,李白要醉捞月了。而老庄释家之流只能沦为边缘,文化上的小妾,社会上的娼妓。
好在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社会,他们并不如此。
但是这个社会的惯性如此之大,同时也是文化和体制互相塑造,这样的文化导致了这样的体制,这样的体制就影响社会的环境,进而强化了这样的文化的意义。于是几十年前的人要面临这个问题,几年前的人要面临这个问题,现在的人要面临这个问题。他们要从体制内(或者说泛体制内,比如事业单位国企等等)出来吗?出来了怎么办?娜拉离开了家之后呢?倒是从新闻上看到诸多离开了体制之后又绞尽脑汁想要返回体制的人,有些人确实也成功了。也看到一些脱离了体制看起来过得还不错的人。过去也看到一些脱离了体制,过的一般但是自我满足的人。虽然不知道在现在的经济形势下,他们如何了。
而对于另一个事情,润,离开这里,又是一个类似的事情。文化对于人来说是一种保护和缓冲,语言更是这种作用的直接表现形式。那么离开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对于普通人来说,只能期盼,房子外面不是风雨了。可惜的是,现在并不是风和日丽的天气。风急雨骤的天气下,房子里面也是潮湿难熬,同时还有来自房子主导者的自矜之下的压力,毕竟离开了房子难道去淋雨?尤其是对于没有太多财力和精力,更缺乏选择的机会的人来说,信息繁杂,想要找好的理由和证据可以找很多,想要找坏的理由和证据也可以找很多。不过对于有辨识能力的人来说,虽然只能得到间接的信息,但是终究能稍微看到一些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又想到了摩西,历史上似乎没说他当上了埃及的宰相,但是圣经里这么说的,exodus更多也是描述圣经里的这个故事,那么就姑且按照圣经里的故事的逻辑来思考。作为埃及的宰相,他完全可以庇佑犹太人,实际上也庇佑着,然而就因为来自一个虚无缥缈的神的意志就要冒着千辛万苦,越过红海,西奈沙漠去所谓的应许之地?事前还不知道神会帮摩西分开红海。突然有了想法,或许埃及的十灾是给犹太人看的,不是给埃及人看的。
回到现实,并没有什么神的意志,也不会有神赐手杖分开红海,但是有时候或许还是要选择exodus,同时选择留下也未尝不好。只是这种选择应该出自有智识之人经过辨析之后对于真实世界的认知。如果风雨没那么大,那么因为自己的恐惧离开了短期内的庇护所似乎算是错过了不错的机会,继续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被磋磨。如果风雨过大,而且会加大,这个房子看起来也出于危险中,那么在还没有那么大的情况下提前出去,找到新的更合适的地方,总比到最后被迫在房子支撑不住之后才再更大的风雨中进行更难的寻找。但是如果风雨不会大到让房子出问题,但是又确实大到不太适合出门,那么继续留着或许也是正确的选择。
如果选择的判断不是基于人性的弱点,或者盲目的信仰的话。比如因为现在过的还行,不希望改变,于是就把自己希望的东西当成了现实。还比如,某些事情和常态只是短期如此,却以为从近之后都会如此。就像过去和现在很多国人对于房价的信仰。然而中共建立以来也有一百多年了,只进行过一次正常的权力交接,就是十年前胡锦涛给习近平这次,而且在之前还有令计划的意外事件,还有王立军事件,实际上真的正常吗?我不知道,至少看起来是正常的。
或许真实历史上,智者摩西看到了更正确的世界,发现了机会,然而普通的犹太人出于种种原因不愿意用理性去思考,陷入暂时的安稳,一厢情愿。于是摩西制造出来了YH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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